博山武术故事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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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本文原名《淄博武术故事》,作者为淄博武协李文奎与白志刚,发表于《精武》杂志2010年第3期、第4期、第5期,前九则故事讲述博山武术轶事,后两则讲述淄川和周村武术故事。


   一、袁锡广学艺揍恶少

  清光绪年间,颜神地片上出了一位好汉,姓袁,名锡广,乃李家窑人士,自幼残疾,腿瘸足拐。   在常人眼里,袁锡广腿瘸足拐,要练就一身武艺比上天还难。但由于受周围环境熏陶,使他习武之心迫切,多次到南窑掌门人任连珠那里拜师求艺。任见其心诚志坚,最后答应说:“看你这身体,学好武功并非轻而易举,非下更大苦功不可。要练功,只能在头、手、臂、裆上下工夫了。”袁锡广恳求说:“头上没法练,就在手和臂上练吧!”任连珠考虑再三,给他选定了硬爪力童子功——铁砂掌。   先练抄手,夏插黍子秋插豆,冬插谷子春插砂。最后能用手掌插砂为止。

  次练抓石球。先小后大,每晚以百计其数。最后练到几十斤重的石球能单掌抓起。

  再练拍掌。先拍软物,渐拍硬物,由慢至快,循序渐进。

  四练磕臂。即用胳膊磕击木桩,每晚力尽而止。练完之后,用特制的中草药汤浸泡手臂。这种单调、呆板、吃苦多而见效慢的练功方法,袁锡广一口答应。寒往暑来,每天晚上他插砂、抓球、拍掌、磕臂从不懈怠。

  如此这般,不觉三年过去了,一堆堆石球被其抓成了光溜蛋;自家后院的一棵棵榆树被震裂了皮、茎;一根根埋牢的木桩被打得歪的歪。断的断,碎的碎。后来,只要他立于墙角,不论几个青年小伙子一起围攻,都难以近身。   袁锡广白天以卖鱼为生。

  那时,李家窑村西有一个房家庄,庄内一恶少,仗着年轻力壮,又会几手拳脚,横行乡里,为非做歹。到该庄叫卖的肩挑手推小贩,无不受其欺凌。

  一日,袁锡广担着篓子到房家庄卖鱼,那恶少本在树下乘凉,听见叫卖声,便大大咧咧地朝鱼担走来。

  “来两条。”恶少晃着脑袋,伸出了两个指头,朝鱼篓一指。

  袁锡广从篓子里拿出了两条鱼,刚放到秤盘里,那恶少便一把抓到了手里,“称不称都一样”,说着转身就走。

  “还没给钱呢?”袁锡广据理力争。

  那恶少见他腿瘸足拐,还敢张口要钱,暗自思忖:也不看看大爷是谁,真是找死来了,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哪里会晓得马王爷三只眼。不等袁锡广说完,便把鱼一摔,双腿一弓,右拳紧握,一个黑虎掏心,直朝他胸口打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袁锡广上身一晃侧身躲过,左手对准其胳膊一推,右手犹如铁钳一般将其拳头握住,稍一用力就听“哎呀”一声大叫,那恶少下意识地用左手托起右手抱到胸前,顿时脸色腊黄,汗涔涔下,双腿一软,瘫倒地下,口里一个劲地直喊:“饶命,饶命!”自此之后,数十天未敢出门。

  那年夏天,袁锡广去山头村赶集,回来的路上,见天际乌云翻滚,料定必有大雨,遂抄近路,走山道,急急忙忙往家赶。走至一斜坡处,恰遇一群牛,一头跟着一头迎面走来。袁锡广挑着鱼篓,腿脚又不灵便,正待躲闪,那领头黑犍牛已冲到跟前,差不几步,非把袁锡广挤下坡去不可。袁锡广毕竟“艺高胆大”,就在牛角抵其胸口之时,右手扶着担子,左手举掌向牛推去。这一掌推出,力重千斤,只见那头牛哀吼一声,如石头一般翻下坡去,四蹄蹬了几蹬,便一命呜呼了。

  一掌拍死一头牛,袁锡广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想起了师傅的话:“练掌只为防身用,万不得已才能出手,否则后患无穷。”此后袁锡广谨记此训,再不敢轻易出手了。

   二、崔时珍设计退贼人

  咸丰八年(1858年),刘德培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席卷淄川、博山,义军中不乏武师、拳手。起义失败后,人员星散,不少武师隐姓埋名,散居博山城郊,或务农,或经商。这年秋末,几个武师在村外开阔场内,设了个演武场,收徒传艺。当时,石炭坞村有个叫崔时珍的人,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因单门独户,为免遭外人欺负,老父亲便送他到本村武场去拜师习武。由于他天资聪慧,又略通文墨,三年下来,便精通了十八般武艺,成了师傅的得意弟子,加之他力气过人,更使他如虎添翼。   一天清晨,师徒几人在村外练武,师傅指着一堵土坯砌成的墙说:“谁敢掌击土坯?”话音刚落,崔时珍便自告奋勇:“让俺先试试。”说罢。他拉开架势,气沉丹田,右掌后撤,再用力向前推出,只听“哗啦啦”一声,一个土坯被推了出去。“好掌力!”连师傅也不禁暗暗佩服。

  不觉几年过去了,崔时珍的武功有了很大进步,后来,因师傅远走他乡,他便接替师傅的位子,开始收徒传艺。不到三年时间,其徒弟就达到了二十多人。这年秋后,崔时珍与几个徒弟到博山城里看马戏,见戏班里的人各个年轻力壮,撒镖投石百发百中,爬高杆、走钢丝,如猿似猴,“好功力!”他不禁暗暗佩服。他仔仔细细观察着,突然发现了问题,那在高杆上耍金钩挂玉瓶的几个后生.两眼不住地向四外眺望。不觉心生疑窦:“莫非这些人是一伙贼班?”

  几天之后,博山城里的人家里连连失盗。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由博山城里传到石炭坞。

  石炭坞的村民担心起来,人们议论纷纷:“过几天就要上来了,不知谁家又要倒霉了。”

  崔时珍的徒弟们个个血气方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有的说要设擂台,与戏班的人分个高低;也有的建议下圈套,捉贼捉脏,末了。大家都把眼光投向崔时珍。要他拿个好主意。

  崔时珍沉思片刻,召集大伙凑过头来,将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讲了出来。

  “好办法,好办法!”

  徒弟们齐声叫好!

  再说戏班在城里住了半个月,发了一笔横财,见城里已无多大油水可捞了,便打点行装,车拉马驮,朝石炭坞方向进发。

  行至新博岭,有人传回话来,说两个拾粪的小孩,为争一堆驴粪打起仗来,挡住了去路。班主听后,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近一看: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一人手持一把光亮亮的铁锹,正亮开架势,厮打在一起。两个身影闪、战、腾、挪,十分敏捷;铁锹在空中飞舞,你来我往,虎虎生风;真是舞得风不透。雨不漏。外行人看得眼花缭乱,内行人看去,那一招一式紧凑有力,一闪一挪踏实稳健,出手有力,舞锹如蛇,哪里是儿童打架,分明是大刀进枪的精彩套路。班主看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忙令戏班暂住神头。

  这正是崔时珍设下的敲山震虎计。他想,闯外的艺人。是好是坏,实难料定;若是靠卖艺糊口的穷艺人,对此必定不介意;若是贼戏班,必会心虚止步,自找退路。

  几天之后,这伙贼人在神头一直未再露面,这正应了崔时珍的想法。他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嘱家人一定要时时小心,处处防范。

  一天中午,一外乡人直入崔时珍家中拜访,崔夫人在门口纳鞋底,她见来人东瞧西望,早已心中有了底,忙起身让坐:“客官请稍等。”顺手从门旁取出一杆马权,“嗖”的一声向院子中央掷去,只听“当啷啷”几声响后,马权杆直挺挺地插在院子中央。“请坐。”崔夫人让出了座位,一步跨到杆跟前,“嗖”的一声,一纵身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权的篡头上。手中飞针走线。一如往常。来人见状,先是一惊,继而慌忙告辞,悻悻而去。

  其时,崔时珍正在屋内,对来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来人怎么好生面熟?”他仔细想了想,“对了,正是那天在马戏杆上看到的后生!”他想:“这伙贼人,撒镖投石各个好手,飞檐走壁人人内行,今日来,拜访是假,察看地形,试探虚实是真。”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眉头。常言道:“明枪好躲,暗箭难防,看来今夜不得不防。”

  掌灯时分,崔时珍夫妇计议已定,悄悄将两个大冬瓜摆到床上。又盖上被子,吹灭油灯,然后从后窗出去到徒弟家休息去了。天亮时分,崔时珍回到家中打开房门,掀起被子一看。但见每个冬瓜都中数镖,“果然不出所料!”他随后命两个徒弟拿上大红请柬火速向神头马戏班驻地赶去。

  “承蒙厚爱,不吝赐教,石炭坞崔时珍今晚特设宴款待。”读罢,班主大惊失色,急急收拾行装,于天黑前逃走了。

   三、五肘捶闻名岳阴村

  郭立刚,生于清朝末年,乃李家窑村人。

  这郭立刚在李家窑村虽算不上富裕人家,但生活也不怎么艰难。俗话说:“穷文富武。”意思是说,贫穷的人家想学文化,富裕的人家想练武艺。郭立刚年轻时就爱学点拳脚功夫,及到后来,对学武术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或赤手练,或持棍练,或持刀、剑练。披星戴月,春夏秋冬从不间断。他的武功日渐长进,其名声也在十里八乡传开了。

  由于生活所迫,加之自己的武功也确实相当不错了,郭立刚便挑起扁担,到外乡以扎笤帚为生。

  一天,郭立刚挑着担子来到了淄川的岳阴,见天色已晚,便来到一家仅能遮风避雨的小旅店。赶了一天的路。已累得他腰酸腿疼。上了床来,头一歪便呼呼地打起呼噜来。

  午夜时分,“噼哩啪拉”的声音和吵骂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借着星光朝窗外望去。只见院子里两帮人马扭打在一起,一方显然是店主,另一方则是些年轻人。

  吵着吵着,双方打了起来。店主哪是年轻人的对手。一阵拳脚,店主便头破血流了。看到这,郭立刚沉不住气了

  “住手”,一声大吼,郭立刚披衣下床,跳到院内。

  这一跃,将那些年轻人惊呆了。有这等轻功,定是武林高手。

  谁也不敢再往前凑,双方僵持了几分钟。

  “你是何人。为何来管闲事?”一高个子大着胆子问道。

  “只问不平事,何许问何人!”郭立刚说罢,将头抬了抬。

  “上!”高个子一声招呼,“呼啦”一声五六个青年围了上来。店主见状,捂着头赶紧退了出去。

  郭立刚根本就没有把这几个毛头小青年放在眼里。只见他稳稳地站着。仅用两掌左劈右推,便将围上来的人一个个打了出去。“撤!”大个子见不是郭立刚的对手,向手下们下了命令,扔下一句“后会有期”,也仓惶地夺门而去。

  第二天天大亮,郭立刚付过店钱,收拾行装,又赶路去了。出来店门不远,便是一座十分险峻的高山。走至山前,便是一片林地。

  “站住!”随着一声大吼,七八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郭立刚一看,“咦,不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些人吗?”他放下担子,双手抱拳:“几个老弟,不知为何拦了俺的去路?”“看老兄昨晚的几招武功确实令兄弟们佩服,想再切磋切磋,不知老兄意下如何?”高个子说罢,右手一挥,一个又矮又胖的“络腮胡子”走了过来:“望老兄手下留情,俺进招了。”话音刚落,“络腮胡子”一步跃到郭立刚面前,左拳变掌,直朝其双眼打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郭立刚将肩上的担子朝后一掀,随即用右前臂朝其左掌一挡,右手一把抓住了其从下打来的右拳.飞起右脚朝其腰部一踹,只听“哎呀”一声,“络腮胡子”被踢出丈外。大个子见状,慌了手脚,又未看见郭立刚用的是哪一招,更没了方寸,一声大吼:“上!”话音刚落,五六个手持木棍的壮汉.将郭立刚团团围在了中央。此时的郭立刚并不惊慌,后退半步,用脚尖一挑扁担,那近两米长的扁担便如“如意棒”一样,“倏”地一声,稳稳地飞到他的手里。壮汉们见状不觉一怔。就在这当儿,郭立刚拿在手里的扁担上下翻滚起来。“呼、呼、呼”声起处扁担飞舞,似梭子飞旋,如蛟龙出海。壮汉们一见傻了眼,呆在原地,谁都不敢向前挪动半步。

  “好功夫,好功夫!’,高个子青年发出叫好声:“这位大哥不亏武林高手,敢问大哥来自何方?”

  郭立刚道:“颜神人来此做小买卖混饭吃。”

  “既然是颜神人,可知道李家窑村的郭立刚吗?”郭立刚不禁一怔,随答道:“认识。”

  “好,既然认识,我练几招,你看这叫什么拳?”高个子说毕,叉开马步,拳肘并用,连打几招。

  “是郭立刚的拳法,但笨了点。”郭立刚一看年轻人打的正是他的“五捶肘”,一下来了精神:“破解之法你学会了吗?”高个子一听心头一惊:他还知道破法?想到此,一纵身跃到郭立刚面前,二话没说,用学来的几招“五肘捶”就朝郭立刚打来:“看招!” 郭立刚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忙后退一步,侧身闪过;随之用左掌一推他打来的右肘,右脚前迈半步,右肘用力朝其肩部打去,只听高个子“哎呀”一声,上身一晃滚出丈外,年轻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连叫三声:“好!好!好!,'说罢双手抱拳:“大哥的武功的确不凡,这‘五肘捶’被你破得天衣无缝。高手,高手。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郭立刚收势抱拳道:“在下就是郭立刚!”那几个刚才还横眉竖眼的年轻人,一听是郭立刚,忙肃立在郭立刚面前。歉意地连作揖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望老兄恕罪!”从此郭立刚的“五肘捶”闻名四乡八村。

   四、孙登云痛击东洋人

  民国九年(公元1920年),由于种种原因,颜神镇的煤价直线下跌,到了秋天,十几块大洋就可买到一辆柳木车子。俗话说,浪费了米和面,也别浪费炭。可是。此时的煤炭价格却一降再降,这给“囤积聚奇”提供了条件,眼看煤价已降到最低价,此时住在大街南头做买卖的刘掌柜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自己手头尚有几个余钱,何不趁此购下点煤,待价格上涨后再出手,不就可以捞他一笔吗?主意已定,他便雇人从几个煤井上买下了数千筐煤炭,在博山城东机子岭下开一块三千平方米左右的场地,四周用栏杆围起来,作为存煤的地方。

  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刘掌柜的煤堆已堆得小山似的,附近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免不了夜间偷偷地来运个一筐半筐的。“不行!得找个看煤场的,要不然……”虽煤价下跌,但刘掌柜挣得几个钱也不容易呀,他决意找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来此看煤场。经人介绍,刘同榜干了这个差使。

  可别说,自从刘同榜来看管煤场之后。由于他白天黑夜从不离开半步,加之他人高马大又年轻英武,先前那些偷煤的人远远地看见他便溜得没了人影。

  不知不觉已到了秋后。一天,刘同榜吃过晚饭,绕煤场转了几圈后,忽听到远处传来“呼呼,呼呼”的响声便循声而去。原来这“呼呼”的响声是从孙家林里传出来的。

  刘同榜走进林中仔细一看,夜色中见老者正手持木棍专心练功,只见那老汉下身一纵,连施二招:一招名叫“夜叉探海”,一招名为“望星摘月”。两招过后,只听“噼叭”一声,一根碗口粗的树枝飞出丈外,落在了刘同榜所在的墙脚下。

  “啊!”刘同榜大吃一惊,心想,这老者一定是武林高手。

  这武林高手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吉林八虎”之一的孙登云。

  孙登云虽已年过半百,但因自幼习武,仍手脚麻利,凡刀、枪、剑、棍、拳术莫不精通,尤其是对“郭家拳”颇有研究。是郭家门派的传人。郭家拳以套路严谨,攻防相兼,肘、臂、拳、脚并用著称。孙登云原籍颜神店人,其祖父因贫穷不得不带领全家人去了东北,拜师于“郭茂华”门下。这郭茂华乃是郭家拳的创始人。郭茂华去世以后,孙登云便成了郭家拳的继承人。清朝末年,孙登云在吉林长春开了一个武馆,收徒授艺,偶尔也给人家当当“镖师”,倒也过了几年平平安安的日子。可谁知,好景不长,八国联军入侵中国。一时间国破家亡,民不聊生。这年夏天的一天,孙登云正带领众徒弟在院内练武,突然听到街上人喊马叫,声音由远而近,仅一刻钟工夫,“嗒嗒,嗒嗒”的马蹄声便来到院外。

  “嗵嗵,嗵嗵!”一阵敲门声过后,门被撞开了,走进来几个牵马背剑的东洋人。

  一进门,一个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东洋人,把剑抽出来后“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一矮个子便提剑走上前来,随之摆开了决斗的架势。

  要比武,那就来吧!孙登云知道来者不善,但又咽不下这口气去。他挥一挥手,示意徒弟们退下,独自一人赤手空拳迎了上来。

  “师傅,接剑!”刚走几步,一徒弟怕师傅吃亏,已将师傅所用之剑“嗖”地一声扔了过来。听见声响,孙登云右臂一抬,剑便稳稳当当地握在了手中,而此时他的脚步并未丝毫停顿,那个摆开了架势的矮个子东洋人先是一怔,继而“呀”地大叫一声,举剑便朝其胸口刺来。说时迟,那时快,孙登云侧身闪过,剑朝其左腿刺去。那东洋人也非等闲之辈,忙一跃而起,并抽剑下刺一如此这般,约十多个回合后,矮个子东洋人已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了。又战罢几个回合,矮个子东洋人手臂、腿上已重重地挨了几剑,眼看就要栽倒在地。见不是孙登云的对手,其他几个东洋人便“呀,呀”地咋呼着,“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再说,孙登云的徒弟们见两人打了起来,早已将武器拿在了手中。见东洋人将师傅围在了中央,哪能坐视不管,也举剑冲了上来。一时间,刀来剑往,“噼啪”之声响成一片。战不多时,只听孙登云一声高叫:“拱云托月!”话音未落,众徒弟们一齐“唰”地一声跃出丈外,将洋鬼子围在了中央。见徒弟们全站稳了,孙登云又高喊一声:“群龙戏珠!”听罢,弟子们一个个纵身跃起,举剑冲向正惊魂未定的洋鬼子。几分钟后便把这几个东洋人杀了个一塌糊涂,几个洋人身上都带了剑伤。见东洋人无回击之力了,孙登云喝令徒弟停止了攻击:“让他们自己结束自己的狗命吧!”说罢,把打飞了的东洋人的剑又给他们扔了过去。恪守武道精神的东洋人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败在了几个中国老百姓手下。一看到剑,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慌忙抓起,一个个剖腹自杀了。

  后来,孙登云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无奈,为避缉捕,他只好忍痛解散了自己的武馆,只身一人偷偷地回到了颜神老家。

   五、李家窑恩德扬名

  星转斗移,转眼间到了1934年,博山县民国政府成立了“博山县国术馆”,当时的县长王荫桂谦任国术馆馆长,县第五科科长董玉衡兼任副馆长第二年,省城派赵大保任博山国术馆馆长。 赵天保,济南人士,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擅长摔跤。他来博山时,特邀摔跤高手、当时省城赫赫有名的武士焦振海一同前来,专教此技。

  这年旧历三月二十四日,正值博山城隙庙庙会。趁赶庙会的人多,赵天保决定让焦振海出场“亮亮相”,以便日后方方面面都“好说”。

  听到这个消息,赶庙会的拳师及群众纷纷到国术馆看热闹。

  博山国术馆坐落在博山城南关七神堂。堂院内,有大殿三间,坐北朝南,上盖琉璃瓦。明廊下,一字儿排列着枪、剑、戟、棍、鞭等十八般兵器。兵器前面,站着一队手持大刀的武士,围着场地整整一圈,在人口处留有进出通道,气氛威严。此大院南北长约三十米,东西宽约二十米,“亮相场”就设在这里。

  下午,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微风轻拂。3点整,前来观光的人已把“亮相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礼节性地介绍过后,场外寂静无声,人们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焦武士到。”

  随着一声大喊,只见一个五大三粗,背阔腰圆的壮士健步走进场子中央,他昂首挺胸,疾步如飞,肌肉暴突,双目有神。全然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神态,这下可气恼了一个人,他便是簸箕掌村武术高手刘建玉。“我来!”话音刚落,刘建玉一纵身就站到了焦振海面前。

  这刘建玉原为穷苦人家出身,但武功在簸箕掌村还是数得着的。他的燕青拳打起来,如流星飞转,呼呼生风,见者无不惊叹,但其身材远不如焦振海。

  看焦振海纹丝不动,刘建玉大喝一声“看招!”声落拳到,“呼呼呼”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了焦振海的胸、腹、臂部。且看这焦振海毕竟见过大世面,一点不惊,凭拳飞掌舞,只顾双臂从两侧向刘建玉抱来,刚一接触,焦振海便紧紧将刘建玉的手臂攥在手中,双臂同时用力,向左一摔,刘建玉便被摔倒在地。如此这般,刘、焦连战三个回合。焦振海三战三胜。见此,场外的武师们莫不黯然。

  这刘建玉并非武功不行,只是不谙摔跤的门道,博山武术虽源远流长,但对摔跤却没有特别研究。而焦振海呢,只用其铁塔般的身体加之谙熟摔跤技艺,摔起跤来,怕无多少武林高手能抵挡三招,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事,看到刘建玉三战皆北,他更加挺胸凸肚,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看我的!”话声未落,一个虎背熊腰的武士一个“春燕抄水”,“倏”地落在焦振海面前。

  啊,是他,程恩德!

  这程恩德,人称“程四爷”,是博山李家窑村人。平时所练,全是下盘功夫。举墩子、站桩、打砂袋,但他肯于吃苦,每晨必练,因而日久天长便练得一身硬功夫。对于器械,他以大刀见长,七十多斤的大刀,在他手中上下翻滚。似出海蛟龙,速度快而稳健。他虽不懂摔跤门路,但是刘建玉的投石探路,已使他看出了焦振海的破绽。

  再说焦振海,见程恩德虎背熊腰,又见其动作麻利,知道来者不善,便心生一计,先发制人。只见他,跃前一步,腰微弯,双腿一弓,两手紧紧抓住程恩德的左臂,一个“士力背口袋”用力向后摔去。说时迟,那时快,好一个程恩德!只见他急缩身下蹲,右手猛抓焦振海的左肩,左拳变掌,一个“弯弓射虎”,在焦振海用力之时,猛地向其左腰部击去,“哎呀”一声,焦振海仰面倒地。

  “好!”场外一片欢呼。

  待焦振海站起来喘口气。第二个回合开始,他既有了上次的教训,又不免有点求胜心切,他先出左手虚晃一着,随即右手搭把,转身绊脚,右腿用力扫出,“嗵嗵嗵!”连扫三次,竟未能将程恩德扫倒,焦见状,先自乱了方寸,好个程恩德,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一个“乌龙摆尾”,左腿微弓,右腿乘势向其扫来的腿踢去。

  继而连踢数脚,焦振海此时已是防不胜防,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六、王风武仗义救弱者

  那时,颜神镇李家窑村有两个烧制陶瓷器皿的土窑,一个位于村南,人称“南窑”,一个位于村北,人称“北窑”,这南窑附近有一土地庙。土地庙甚小,只有间坐北朝南的小瓦房。由于年久失修,庙已十分破旧了。庙的四周是泥块和碎石砌成的院墙,说是院墙,已是断壁残垣。院子不大,不过在十平方米左右,院内杂草丛生,只有在通往门口的香几案前踩出了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偶有三三两两善男信女前来烧香叩头。其时,正值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年代,窑主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做。每每地里的庄稼收拾完毕,便派几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安徽、江苏等地用瓷器(即俗话说的窑货)换些日用品回来。

  金秋十月,南窑的窑主便带着几个伙计来到土地庙里到香几案前,点燃上一炷香,带头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求土地神保佑,让年轻人安全回来!”

  待香燃得差不多了,窑主才与几个年轻人走出了土地庙。“此次你一人外出,务必多加小心,一旦卖掉瓷货,就早点往回赶。”窑主转身对一位长得五大三粗的年轻人道:“时下贼寇横行,坏人当道,不可不防着点啊!”

  “请放心,俺都记下了。”年轻人爽快而果断地答道。

  这年轻后生是谁呢?正是在南窑给窑主推车子的王风武。这王风武虽出身贫寒,但因自幼受前辈影响,对武术也颇有研究。他由于经常给窑主推车到外地卖窑货,时间一长,在外结识了不少武林朋友。由于他功底好,加之善于细心揣摩,从朋友那里学到了不少武术套路,尤其擅长燕青拳、连环刀、进步刀。他练就的“七捶八达十二拳”更是所向披靡,确有独到之处。

  告别了窑主和父老乡亲,王风武推着一车窑货“吱咯、吱咯”地上路了。

  王风武白天赶路,晚上休息,遇店则住店,逢村则宿村。走了大约二十天的时候,他已来到了安徽亳州。这天下午,大约两三点钟的光景,他来到一片松林前,放下车子,找一块较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歇息起来。

  过了不大一会儿,听到传来一阵“抓住他,抓住他”的吆喝声,接着是急促奔跑的声音。

  “前面一定出事了”,王风武不觉警惕起来。

  忽见从前面松林中的羊肠小道上慌慌张张地跑来了一个人。王风武定睛一看,这人四十岁左右,面黄肌瘦,一脸病态、衣衫褴褛,在离他大约有七八米远的后面,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紧紧地追赶着。

  “这年头,实在没有穷人的活路”,刚想到此,“衣衫褴褛”者已看到了王风武。

  “大哥,行行好,救救俺吧!”衣衫褴褛者跑到王风武跟前,跪倒在地,苦苦地哀求道。

  王风武刚要发话问他为何被人追打,后面的三人已蹿到了眼前。

  王风武见几人横眉竖眼,料定他们必是恶人无疑。他朝三人看了看,然后抱拳道:“请问三位兄弟,你们年轻力壮,为何追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人?”

  “少废话,这关你屁事!”那三人恶言恶语道。

  说罢,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抓已瘫倒在地的“衣衫褴褛”者。

  “慢!”王风武猛地前身一弓,左手推出,只听“哎呀”一声,把抓人者摔倒在地。

  另外两人见自己人吃亏,也想上前使其拳脚,却被王风武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此时,“衣衫褴褛”者见王风武只几下便把三个恶少打了个抱头鼠窜,知道自己今天遇上“救星”了,忙不迭地一再叩头:“谢谢大恩人,谢谢大恩人!”

  “都是穷苦人家,客气个啥”,说罢,王风武将“衣衫褴褛”者扶了起来。

  待“衣衫褴褛”站定,王风武问道:“他们是啥人,为何要追打你呢?”

  听王风武问起,中年汉子的眼泪便簌簌地流了下来,接着,他含泪向王风武讲述他的悲惨身世。

  俺本是河南兰考人,13年前因发大水,不仅房子被淹,父母也相继离开了人世。为活命俺只身一人来安徽逃荒,路上要着饭来到了这里,住进前面“河里寨”村。那时,俺正值年轻,浑身是劲,村里有一个财主,姓杜,人称“地头蛇杜霸天”,他的手下人见俺有的是力气,便把俺骗去给他做长工。起初,俺没白没黑地干,虽吃苦受累,倒也比要饭强,可后来他们渐渐对俺刻薄起来,一个月前,俺不幸患上了“痨病”,咳血咳得很厉害,他们见俺不中用了,便让人把俺赶了出来,今天早上,俺又回到村子里去,本想向他们要点钱,也好作为盘缠,回老家治病去。可谁曾想,他们不但不给钱,还说俺故意传染他们,把俺关在间茅屋里整整待了一个上午。下午,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他们又派人追俺,非要把俺打死不可。

  听了“衣衫褴褛”的叙述,王风武心中一阵凄凉:“这是什么世道呀!”

  他翻遍自己的所有口袋,终于找到两个铜板,随手把它递给了“衣衫褴褛”:“这点钱你收下,快点回老家治病去吧,免得把病耽搁了。”

  中年汉子见此,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真是好人呐!”

  谢过王风武,中年人步履蹒跚地走了。

  见中年人走远了,王风武才又推起车子,“咯吱、咯吱”地上路了。

   七、李富友相助刘振茂

  簸箕掌村地处朝阳山西麓,西临孝妇河。早在明末清初即已建村,因该村势如簸箕,形如手掌,故得名“簸箕掌”。清朝末年,该村百姓就有人开始杀牛羊卖肉谋生,后来,买卖牛羊肉的人多了起来,后生们也就一个个学会了这手艺。这天,刘振茂去柳杭街卖肉,待卖完之后已是夕阳西下了。他推起车子,朝家里赶去。由于雾大,路面坎坷不好走,他索性放下车子,坐在车把上休息起来。

  歇息了一会儿,见雾没有散尽的意思,他又推起车子继续赶路,没走几步,突然从路边的树林中蹿出两个人来。

  “站住!”两人蹿到刘振茂跟前,几乎同时吼道。

  此时,刘振茂离两人站的地方也不过五六米远了。

  听到咋呼声,刘振茂先是一惊,怎么,这晴天白日的还会有人打劫吗?待他抬头一看,只见那两人一胖一瘦。胖的是“老鼠眼”,瘦的像“腊条杆”。

  刘振茂不言不语,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推着车子往前走,心里盘算如何对付他们,随后停下了脚步。

  见刘振茂停下了,“腊条杆”恶狠狠地发话了:“留下买路钱,饶你一条命!”“老鼠眼”也“嘿嘿”了两声,从腰中抽出了一条三节鞭提在手中,并随手朝空中“噼噼啪啪”地甩了几下。

  刘振茂毕竟年轻气盛,这种场面从未见过,但他在心里盘算着:论个头,自己明显比两个强人高出头,加之小时候也曾跟前辈们学过几招“少林拳”,果真交起手来,自己还不一定吃亏呢?想到此,见两个强人冷笑着走了过来,他忙放下车子,从车把架子上拿下“点棍”(一根带叉的木棍,竖起车子时作支撑用)握在手中。

  “老鼠眼”和“腊条杆”见刘振茂放下了车子,抽出了点棍,又看他长得这样高大魁梧,也不免心里发怵,心头不禁为之一紧,待缓过神来,一左一右刚要朝刘振茂扑过来,随着“沙沙”的几声脚步声,从刘振茂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此人四十来岁,留着胡须,双目有神,步伐稳健,头上、胡子上落上一层薄薄的雾霜。听到后面有动静,刘振茂侧眼一看:咦,这不是在电石厂看门的李富友,李先生吗!

  在这之前,刘振茂因常去夏家庄附近买牛卖肉,三两天便路过一次电石厂,自然而然也就和李富友熟识了。谁料,今天两人却在此见面了。

  李富友来到跟前,一看三人的架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咋啦,小刘”,李富友一眼认出了刘振茂,故意问道。

  “腊条杆”、“老鼠眼”见李富友与刘振茂认识,又见李富友身材瘦小,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用手掂了掂手里的三节鞭,继续吼道:“把钱留下快滚开!否则,也没有你的好看。”

  再说刘振茂对李富友的武功早有所闻,见他来了,心里自然踏实了不少,但又怕李富友吃亏,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李富友已朝两个强人走去。“两位兄弟,有话好说,这大雾天的,大家动什么肝火呢?”李富友抱拳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又何必打打杀杀的?”

  谁知,他这番话并没有使两个强人软下来,见李富友已来到眼前,两个强人蓦地扑了上来。“老鼠眼”手提三节鞭,摆个“大鹏展翅”的架势,猛地腾空而起,将三节鞭“唆”地甩出,直朝他头颈部打去;“腊条杆”右手提棍,一招“黑虎掏心”,挥棍直逼他胸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富友就地一闪身,行如流水快似电,一招“猿猴转掌”,“唰”地便站在了两人身侧,趁“老鼠眼”与“腊条杆”立足未稳,使一招“顺水推舟”,正中“老鼠眼”右肋部,同时右脚飞起,一招“海底探月”,踢向“腊条杆”裆部,只听“哎呀”两声,“老鼠眼”和“腊条杆”脚上如飘,踉跄几步,双双扑倒在地。谁知,就在他们刚要扑倒的一刹那,“腊条杆”手中的木棍却“呼”地一声朝李富友的腿部飞来。见此,站在一旁的刘振茂不禁为李富友捏了一把汗。

  原来,“腊条杆”一招“黑虎掏心”击向李富友胸部的时候,他万万没料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小老头”出手竟然这么快,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李富友躲过,又见李富友猛地朝自己裆部踢来,不觉一惊,忙“哎呀”一声,脚下一用力,顺势来了个前空翻,翻了过去。尽管裆部也被李富友踢着了,但并未伤及要害。就在他刚刚落地的当儿,顺手将手中的木棍朝李富友站立的方向掷了出去,想趁此机会击中李富友的小腿部,以报这一脚之仇。话又说回来,李富友脚刚站稳,猛听到脚下“呼呼”风响,低头一看,原来是“腊条杆”手中的木棍飞了过来,忙提脚而起,随之双脚一夹,将飞来的木棍踩在脚下。见此,“腊条杆”顿时脸色蜡黄,瘫在了地上。“老鼠眼”呢?因右肋部被李富友击中,早已趴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见两个强人片刻之间便被李富友打翻在地,刘振茂大开眼界。他忙放下手中的“点棍”,一再向李富友表示谢意。

  两个强人见不是李富友的对手,忙不迭地爬起来,跪倒在地,请李富友饶命,并诉说自己出来抢劫,实出无奈,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若自己没命了,也就等于要了全家人的命……

  李富友走到“老鼠眼”和“腊条杆”跟前,仔仔细细将他们打量了一番,见他们身上均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虽一胖一瘦,模样丑陋,却也不像是什么奸邪之人,便厉声警告了他们几句,放他们走了。两人一看李富友并不跟他们计较,忙叩了几个响头,爬起来,丢下木棍和“三节鞭”,飞也似地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八、刘守峰威震陈三拳

  却说李富友在簸箕掌村开设了武场,不少年轻后生为之所动,纷纷慕名拜师学艺。这些年轻后生中,既有簸箕掌村人,也有邻村人。经过严格筛选,最后李富友收下了三十多个徒弟。在徒弟中,刘振茂、刘守峰、刘业仁等13人功夫最好,颇得李富友武功真传,被称作是李富友的13个得意弟子。

  有一年秋天,细蒙蒙的秋雨已经断断续续地下了七八天,仍没有晴天的迹象。这天一大早,天仍像灰漆漆过一般,雨雾弥漫。此时此刻,由簸箕掌村通往夏家庄村的乡村小道上,急匆匆走过来一个人,在灰蒙蒙的雨雾中,他走得虽然匆忙但步伐有力。此人三十岁左右,长脸、浓眉、两目炯炯有神,身高不过1米60左右,身材瘦弱但却显得十分干练。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富友的高徒之一,簸箕掌村的刘守峰。他没披雨具,也没戴草帽,只是眼睛盯着脚下,匆忙而有力地朝前走去。

  他要去干什么呢?原来,因其在岳父大人开设的煤井上当掌柜,前些日子他代岳父外出未能及时向岳父交账,今晨趁雨尚小,他便一大早往岳父那里赶去。

  说起刘守峰的岳父,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呢。

  刘守峰的岳父叫张平三,本是大奎村人,因早年在夏庄煤矿开了个私人煤井,逐渐发了家,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富豪,后来他便落户于掩的村。前些年,每逢夏家庄大集,张平三喜好带几个手下人去逛集市。这天中午时分,他又来到集市上,刚一进集市,前面不远处便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八成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这样想着,忙命手下人给他开道,凑上前去。嗬!有热闹看了,两个年轻人正在吵架。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胖,矮的瘦,两人的身材呈鲜明的对比。大约吵了五六分钟,高个子突然拉开了马步,一招“螳螂捕蝉”,双掌直朝矮个子青年人抓去……

  “呀!好险啊!”不只是张平三,就是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莫不为矮个子青年人担心。试想,那个又高又胖的人,生就一副蛮横无理的模样,看上去横眉竖眼的,似乎穷凶极恶;而那个又矮又瘦的年轻人呢,身单力薄,似乎弱不禁风,表情倒是善良温和。要是这两掌狠狠地击下去,说不定会把矮瘦青年的头颅打扁呢。

  就在高胖青年的双掌刚击到矮瘦青年的左右太阳穴时,却见矮个子青年把头一低,同时用力朝前一撞,恰好撞在了高胖子的腹部上,只听“妈呀”声,继而“噔噔噔”三下,高胖子连退几步,随后“扑通”一声,摔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哎呀”起来。

  再看看矮个子呢,却仍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

  “呀!”张平三既觉惊讶,又觉高兴,这弱者打倒强者的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跌倒在地的胖子才摸着屁股爬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清他的面孔:方脸、阔嘴,脸呈紫铜色,乱发蓬飞,一脸横肉,双目骨碌碌地转,犹如两只小铜铃,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很不顺眼。后来得知,此人正是这一带有名的惯于欺行霸市的“黑老三”。

  再说矮瘦青年人呢,只见他穿一件浅蓝色的灰布衫,人虽单寒了点,却是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显得精明干练,此人便是簸箕掌村的年轻后生刘守峰。

  “黑老三”本想先发制人,将又矮又瘦的刘守峰打翻在地,谁知却让刘守峰用头一顶其腹部,把他撞了个仰面朝天。他爬起来,心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敢跟自己打架呢,怎能让这小子不明不白地撞倒算了?他忙止住“哎呀”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边走边不干不净地骂开了:“好小子,你竟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非揍扁你不可!”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拳头,真好像要将刘守峰一拳砸扁。

  就在离刘守峰约有三四米远的时候,“黑老三”突然一跃而起,一招“泰山压顶”,双拳击向刘守峰头顶。说时迟,那时快,见“黑老三”没头没脸地打来,刘守峰侧身一转,随之双掌推出,一招“四两拨千斤”正好打在了“黑老三”击来的双拳上,轻松地就将“黑老三”的双拳推了出去……

  常言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这“黑老三”人高马大,力壮如牛,可是刘守峰这一推非同小可,实在出乎“黑老三”的意料,他顿觉头重脚轻,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话又说回来,这“黑老三”要是没有两下子,也不会在此欺行霸市,横行乡里。说心里话,“黑老三”两招落空,确实吃惊不小,加之他见刘守峰步伐灵活,出招迅疾,又恰似是在以柔克刚,心想:不给这小子来点厉害的,自己断然难以取胜。想罢,他已站稳了脚跟。为尽早报这“一撞”、“一推”之仇,他头也没回,只是双脚一用力,往后一个后空翻便又跃到了刘守峰跟前,脚未立稳已双掌变拳,一左一右,一招“黑虎掏心”,直朝刘守峰的左胸部打来。

  好一个刘守峰,见此招凶狠毒辣,忙伸出双掌朝上一架,继而举步左移,单脚独立,抽出一脚踢向“黑老三”的右膝盖处,只听“黑老三”“哎呀”一声,右腿一弯,双拳也没了劲。见“黑老三”被踢中右腿,双拳欲抽回去,刘守峰忙伸出右手,一抖手便把“黑老三”的左手腕抓在了手中,同时一用力,“黑老三”已疼得“哎呀、哎呀”地喊叫起来。

  场外观众见此,禁不住高声呼喊起来,而站在一旁的张平三呢,真可谓且惊且喜且疑,刘守峰不过是抓住了“黑老三”的手腕何至于疼得他“嗷嗷”大叫呢?

  俗话说:木不钻不透,话不说不明。原来,刚才刘守峰用的正是他的硬功夫——“钢抓钩”。

  这“钢抓钩”在武林界被认为是“实打实”的功夫,素有“快疾如闪电、劲猛似千斤”之称。

  早年李富友来簸箕掌村开设武场,刘守峰在刘振茂等人的影响下,来到了武场要拜李富友为师,几经说合,李富友终于收下了这个徒弟。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李富友见刘守峰虽非身强力壮之人,但却为人忠厚,办事机警,训练刻苦。经再三考虑,便决定将自己的硬功夫——“钢抓钩”传授于他。

  初练站桩、拉地功,刘守峰坚持早来晚走,风雨无阻,有时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因用力多,他的练功鞋每半月就得换一双。

  刘守峰吃苦耐劳地练,李富友深感欣慰。不知不觉中半年过去了,刘守峰的基本功已练得炉火纯青。见此,李富友便又让他练第二步——“猛虎十八窜”。

  三年过去了,刘守峰不知流了多少汗,吃了多少苦,终于练成了这“猛虎十八窜”。此时,他已是臂力过人,指若钢钩。不管你如何力大身强,只要被刘守峰抓住,就别想逃脱,人称“钢抓钩刘守峰”。

  刘守峰力挫“黑老三”的场面,被张平三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刘守峰是块“好料”!

  到这时,“陈三拳”总算尝到了刘守峰的厉害,忙向刘守峰抱拳道:“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谢老弟手下留情,小人服了。”

  “我本无意与你交手”,刘守峰正色道:“怎奈你自恃武艺高强,连出怪招,目中无人却心狠手辣,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绝不会认输的,既然认输了,我也不再跟你计较。”

  再说“陈三拳”的两个鼻孔,被“钢爪钩”刘守峰这么一拖拉,早已成了紫红色,听刘守峰又忠告自己,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并一再言称今后要好好学艺,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办事,再也不称王称霸。

  后来“陈三拳”回到老家之后,曾开过武馆,教下不少徒弟,但都以谦虚好学著称,几乎没有人敢在外胡吹海夸的。

  见“陈三拳”诚信诚意认输了,刘守峰也不再言语,挥了挥手,又消失在了蒙蒙细雨中。

   九、刘凤辉虎口拔须

  刘凤辉生于清朝末年,颜神镇簸箕掌村人,因自幼习武,练就了一身绝技,颇得晚辈崇拜,排行第四,人称“刘四爷”。常言道:“武功待要好,一年三百六十早。”早在幼年时期,刘凤辉就受簸箕村前辈们的熏陶,早出晚归,苦练武艺,对少林拳、燕青捶等都练得炉火纯青,到了十七八岁时已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后来,为了养家糊口,他背着杀猪卖肉的家什去了周村镇,干起了杀猪卖肉的行当。

  一晃几年过去了,刘凤辉在周村卖肉虽说没发什么财,但银两却也挣了一些,正在他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年夏天,阴雨连绵,瓢泼的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许多破旧的茅草房全被雨水冲塌了。几天下来,刘凤辉不仅买卖没做成,买来的几头肥猪也因连日大雨死掉了,加之租来的两间破草房漏了顶。百般无奈,刘凤辉只得与房东结了账,决定先换个住宿的地方再说。

  天渐渐黑下来,雨却仍在“哗哗”地下个没完没了。刘凤辉顶着个破草帽,提着家什,急匆匆地朝村头的一家旅店赶去。

  说是“旅店”,其实不过是一般的小

  后来,张平三托人说媒,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刘守峰。当然,这是后话。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再走二三里路刘守峰就要到了岳父张平三的煤井上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哈哈哈哈……”突然,随着一声大笑,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透过蒙蒙细雨,刘守峰没有看清那人的脸面,只隐约看到这人穿一件黑色雨衣,距刘守峰约二三十步远,像一尊铁塔一样立在路当中,听声音好像不是本乡本土的人。

  “哈,果然是你!”等刘守峰走近了,拦路人拉长嗓音,高声嚷道。

  刘守峰停住了脚步,抱拳施礼道:“不知大哥为何拦住兄弟的去路?”

  拦路人又“哈哈”一笑:“你可是簸箕掌村的刘守峰吗?”“正是!”刘守峰显得不慌不忙。

  “是就好,俺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拦路人说毕,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不知大哥有何指教?”

  “听说你身怀绝技,俺特来向你请教几招,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拦路人说罢又“哈哈”一笑。

  “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拦路人干咳一声,提高嗓门道:“听清楚了!俺姓陈名闯,李闯王的‘闯’。俺本是曹州府人,因几年前家遭不幸,俺才只身一人跑来颜神城。在曹州俺可是鼎鼎大名的武林高手,外号‘陈三拳’,俺这三拳可很少有人能吃得消呢。”说罢,“陈三拳”握起双拳,在空中舞了舞,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武林中人最恨他人口吐狂言,刘守峰毕竟也是身怀绝技之人,自然不会被“陈三拳”的胡吹海夸所吓倒。刘守峰进前一步,抱拳道:“区区一介武夫,岂敢言身怀绝技,我身单力薄,只不过略懂点拳脚而已。既然大哥非要交手,还望大哥手下留情。”说到“留情”二字,刘守峰故意提高了嗓门。

  见刘守峰同意交手,“陈三拳”来了精神,口中连连称赞道:“不愧为颜神好汉!有种!”说罢已摆开架势,一下蹿到刘守峰面前,继而连出怪招,先似“老鹰抓小鸡”,双手如钩,直朝刘守峰双肩抓去,接着又如“白蛇吐信”右掌直锁刘守峰咽喉,再一招“青蝎甩尾”,双足踢向刘守峰左胸肋部,其所用怪招动作连贯,招招凶猛,且都击向刘守峰的要害部位。

  “陈三拳”怪招迭出,刘守峰应对自如,大约战罢十多个回合后,“陈三拳”仍是怪招频频,寸步不让。此时,刘守峰已看出他的破绽,决计给他点厉害尝尝。想到这里,刘守峰且战且退,故作败状,而后突然一招“二龙出须”,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猛地朝前伸出,对准“陈三拳”的鼻孔插去,然后一拖一拉,这下“陈三拳”便招架不住了,只见他双手紧紧捂住鼻子,一个劲“哎呀”地叫了起来。宅院而已,经主人稍加整理,便成了客房。正北是一个用黑砖砌成的二层楼房,上下共六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三间南屋,是账房先生办业务和居住的地方。

  几年前,刚来周村不久,刘凤辉曾来此旅店住过一段时间,故对此地十分熟悉。

  “嗬,是刘先生呀?快请进,快请进。”账房先生似惊似疑地道。

  落座之后,刘凤辉说明来意,账房先生神秘兮兮地告诉刘凤辉:由于连日来大雨不断,东西客房都已住满了客人。北楼虽有空房,但几个月前被“赵武举”一人包下了。“赵武举”有言在先,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去住。

  提起“赵武举”,周村一带的百姓可谓妇孺皆知。此人是周村镇东“赵霸天”家的“少爷”,自幼娇生惯养,任性蛮横,并跟一位自称“道人”的人学过拳脚。在他17岁那年,“赵霸天”花了上千两银子为他买到了一个“举人”的头衔,自此,世人便送他一个绰号——“赵武举”。近年来,“赵武举”仗着家财万贯和“赵霸天”的势力,雇用了一批打手,耀武扬威,称霸一方,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无恶不作。黎民百姓一听到“赵武举”几个字,莫不避而远之。刘凤辉这几年在这里杀猪卖肉,对此人也早有所闻。

  雨仍在下,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此时刘凤辉已是走投无路了。厉声道:“让‘赵武举’给俺让出间客房来,俺付双倍的客房钱。要不然,可别怪俺不客气!”说罢,刘凤辉将手中的家什抖了抖。

  见刘凤辉发火了,账房先生慌了手脚:“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吵了起来。

  雨渐渐小了,两人的吵声惊动了客房里的人,人们都站在窗前朝这里张望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不知天高地厚在此闹事?”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北楼上传了下来,人们循声望去,借着灰暗的灯光,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一脸横肉、眼露凶光的家伙。他光着膀子,穿一条又肥又大的裤衩,站在北楼东侧客房门口的栏杆前。此人就是称霸一方、无恶不作的“赵武举”。

  人们见“赵武举”出来了,纷纷将头缩了回去,惟恐惹怒了这位“赵大人”。

  听到说话声,刘凤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口,冲着“赵武举”厉声吼道:“姓赵的,今晚你若不让出间客房来,可别怪你大爷不客气!”刘凤辉此言一出,客房里的人无不吃了一惊:何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刚才,站在楼上的“赵武举”破锣般地吼了一声之后,刚想转身回屋里去,冷不丁听到南屋口传来刘凤辉的声音,待他弄明白了这个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年轻人是何许人时,刘凤辉已穿过院子,直奔楼上而来。

  平时,“赵武举”无恶不作,称霸一方,目空一切,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杀猪卖肉的颜神后生放在眼里。

  未等他走至楼梯口,刘凤辉已来到了二楼。见此,“赵武举”二话没说,挥拳便劈头盖脸地向刘凤辉打来。

  刘凤辉刚刚跃上楼梯口,见“赵武举”如此无礼,“嘿嘿”一声道:“今日你四爷就来管教管教你这称王霸道、虎狼不如的孽畜!”说毕,大吼一声:“来吧!”双掌一用力,“呼”地一声,推了出去。

  “赵武举”不知为何,更没有看到刘风辉用的是何等的“招数”,又是如何出手的,在刘凤辉双掌推出之后,他只觉胸前有一股劲风吹到,顿时头重脚轻,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几步,晃晃悠悠,站立不稳。要不是左手抓住了栏杆,说不定早已摔倒在地了。

  常言道:“不吃黄连不知苦。”“赵武举”本想几拳便会把刘凤辉打下楼去,没想到举起的拳头被刘凤辉推了回来。待站稳脚跟,心中更加恼火:“好小子,胆敢用歪门左道的功夫跟老子作对。看招!”言落手出,抖手便去扣刘凤辉的手腕。

  刘凤辉见“赵武举”出手扣自己的手腕而来,忙运气在掌,气沉丹田,不躲不闪。

  这时,“赵武举”见刘凤辉站着未动,身稳如山,似乎明白了刘凤辉的用意。其右手手型虽然未变,并仍向刘凤辉的手腕抓去;左手却以掌为刀,直奔刘凤辉的前胸而来。

  刘凤辉见“赵武举”双手齐出,晓知其用的乃是武功绝技“二龙戏珠”。刘凤辉深知此招的厉害,忙施展腾挪躲闪之技,“倏”地闪向一旁。

  这一闪不要紧,“赵武举”双手均扑了个空。就在这一闪之时,“赵武举”好像看出了刘凤辉的破绽。他想,这小子不过是个仗着年轻气盛,猛打猛冲之辈,若真论起武功来,不出十招,非把这小子揍扁不可。想到此,他趁刘凤辉立脚未稳,猛然一招“拦江截斗”。

  本来,依刘凤辉的武功,完全可以将其这一招化解掉,但他见“赵武举”向自己越逼越近,陡然心生一计,便佯装后退,边退边挡,身子渐渐朝楼梯口挪去。

  见刘凤辉即将退到墙角,“赵武举”来了精神。他认为这是刘凤辉后劲不足,功力不够,故而被自己逼到了楼梯口。想到这里,他急忙凝运功力于左掌之上,陡然向刘凤辉击了过去。

  刘凤辉毕竟在外面闯荡了多年,也曾与不少武林人士交过手。他见“赵武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不觉暗自高兴。他迅疾地暗用功力于双掌之上,“呼”的一声,两掌相对,“赵武举”被击了个趔趄。说时迟,那时快,趁“赵武举”立足未稳,刘凤辉猛地由掌变拳,对准“赵武举”的下巴打了过去。只听“妈呀”一声,“赵武举”被击出了栏杆,朝楼下滚了下去。账房先生此时早已站在了南屋门口,他万没料到刘凤辉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上楼去跟“赵武举”动起真格的。此时,他又见“赵武举”被打下了栏杆,滚下楼来,忙跑了过去,将摔在地上“哎呀”不止的“赵武举”扶了起来。

  东西客房在偷偷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惊呆了:这下,这年轻人可惹下祸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一片泥泞。“赵武举”爬起来之后,用手捂着屁股,发疯似地朝刘凤辉吼道:“小子,你等着瞧吧!”说完,灰溜溜地逃出了客店。

  东西客房的客人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个头不高、胖瘦程度不及“赵武举”一半的颜神青年,竟把“赵武举”打得落荒而逃,人人都觉得十分解气,却又不禁为刘风辉担忧起来,劝他躲躲为好。刘凤辉根本就没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大义凛然道:“四爷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俺在外头闯荡这么些年了,还没有怕过什么人呢。别看他有几个臭保镖,就是有几十个,俺也不怕他!”说完,径直走进屋里,略微整理了一下床铺,倒头便睡了起来。


   淄川武术故事:


   杨复基及其先人的轶闻传说

  (一)

  杨复基的父亲杨越,自幼受身为武官千总(武职六品)的父亲杨耀泰的教导与影响,深研兵法,练就一身武艺,尤其善射,百发百中。后来由武生考中武举,官任巡抚右营把总(巡抚直属军队的武职七品)。有一次,他在赴京途中,远远看到一个村边上有好多人围在一棵大树下惊恐地喊叫。当赶到近处看时,原来树上有个八九岁的孩子被一条碗口粗的大蛇缠绕着脱不了身,而且蛇头正对着那孩子的脸频吐着红色的信子,吓得孩子哇哇哭叫。树下围观的人们尽管高声喊叫,却无济于事。他立即下了马,吩咐人们迅速从家里拿来几条床单,让几个壮汉将重摞起来的床单张成网状,接在树下。他左手执弓,右手搭箭,只听“嗖”的一声,那大蛇便扑啦啦撒开了缠绕的孩子,只顾自己挣扎翻转。被吓坏了的孩子一闪身从树上掉下来,正落在了树下张开的网状床单上,安然无恙。那大蛇也随即从树上掉到了地上,不再动弹。原来蛇头已被射穿,箭头正中蛇眼。人们兴奋地围着他高声赞叹道:“好箭法!好准头,真是百发百中!”

  (二)

  杨复基兄弟三人,唯独他长得魁伟壮大。而且饭量惊人。淄川见过他的老人们都说他饭量特别大,一顿饭要吃三升箢子馒头或几箸厚(摞起来)的面饼。据说他的夫人与几个妯娌们为他做饭,和上一大半盆面(约十几斤),有的擀,有的烙,有的给他卷上牛肉,供他自己一个人吃。只见他把卷着牛肉的面饼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嘴里送,面擀完了饼烙完了,一锅牛肉也卷完了,一点东西也没剩。问他是否饱了,回答说:“凑合着吧。”

  (三)

  淄川古城内的东西大街,地势东高西低,一下大雨,积水自东向西滚滚而下,直泻到孝妇河中。有一夜,雨下得特别大,西城门却关得严严的,致使西门里积水越来越深,眼看着就要漫过街道两旁店铺的高台阶进入屋内。人们慌了神,几个力气大的人想打开城门,而深深的积水加上继续冲击而来的雨水已把千余斤重的城门顶得结结实实的,说什么也打不开。住在四牌楼北街上的杨复基听说后,立即赶到西门,他让人们离开城门洞,自己一人站在齐腰深的积水中,用力卸下了城门。刹那间,积水喷涌而出,竟将一个未及躲闪的人冲进了城门洞内,幸被他一把抓住,未被冲走。雨停了,西门里的积水也泻出去了,杨复基重新安好了城门,人们给他送来了干衣服,可他连换也没换就回家了。

  (四)

  未入仕前,杨复基在家除了读书就是练武,而且干活也很勤快。有一次家里需要添置两个盛粮用的大瓮,要雇人去买。他听说后,执意要自己去,家人说要用车推,他说用不着,自己找了根大木杠和几根粗麻绳就走了。他径直到了十几里外的窑场,说要买大瓮,窑主问买几个,他说:“两个,要大的。”窑主为他选了两个最大的,说每个足盛四百多斤粮食,并问他是否雇车推。他说自己担着走。窑主乐了,问他住哪里,他说:“住城里。”窑主大笑说:“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当看到他用绳子拴好大瓮,轻松地担到肩上时,窑主愣了片刻,随后又试探性地说:“年轻人,我这里还有上好的煤炭,您若能挑动这两大瓮碳,我就连炭也白送了!”他一听,笑了笑说:“咱一青为定。”窑主派人给他把两个大瓮装满煤炭,又用锨拍实,再堆上个尖顶。只见他半蹲着身子慢慢担起来试了试,木杠有点弯,怕压断了,又让窑主为他找了根碗口粗的檀条换上,说了声:“谢谢!”担起两大瓮炭。大步流星地走了。窑主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后来一打听,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复基。

  (五)

  杨复基的岳父家里,有个久不使用的大石牛槽,这石牛槽是用青石凿成的,又长又高又大,足有千余斤重。主人嫌它在那里碍事,想把它移到别处,就让仆人们去办。当时正是腊月天,地上冻得裂纹就像龟盖,而大石槽有一半埋在地下,地面上只露出了四个边。仆人们用手撼,撼不动;用镢刨,刨不动;你瞅我,我瞅你,围着石槽转来转去,毫无办法。正巧,杨复基有事来到门上,大家一见,如获救星,齐声恳请姑爷帮忙。他二话没说,挽了挽袖子就干,先用手撼了几下,石槽周围的地上裂开了缝,再用脚猛一蹬,整个石槽便翻了身。人们一看,石槽底下及四周带起来的冻土竟有一尺多厚。

  (六)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春天,杨复基以武举赴京参加戊戌科会试得中。在殿试时,他骑马挥舞着一百几十斤的大刀冲杀,一不留神,大刀脱手而出,眼看就要落到地上,人们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可是他神色镇定,竟若无其事地伸出一脚勾起大刀抛向空中,再顺手接住,继续挥舞。四周一片喝彩声。光绪皇帝明知其失手,却故意问他:“此为何招?”他随口应道:“海底捞月。”光绪皇帝端详着面前这位虎将,既佩服他的机敏,更看出了他的忠诚,打心眼里喜欢他于是当即点他为御前侍卫。

  (七)

  杨复基初任御前侍卫时,有一次轮到他守卫宫门。站在那里时间久了,他就眯起眼睛,思念起家中亲人来。此时,某王爷要见皇帝,远远看到杨复基在打瞌睡,就想试探一下他的警觉性如何,便蹑手蹑脚地径直向宫门走来。杨复基早从眼缝里看到了他的举动,也想借机与他开个玩笑,仍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立于原处。正当王爷前脚刚要迈进门槛,后脚还未提起的当儿,只听“喀嚓”一声,杨复基猛一脚,把身边一根碗口粗的顶门杠踢断成两截,飞起来的那半截木杠带着风声从王爷面前闪过,差点儿击中其脑袋,吓得王爷“呀”了一声,出了一身冷汗,几乎瘫倒在地。杨复基急忙扶住他,连声道歉:“实在对不起,吓着您没有?”王爷慢慢缓过神来,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有你这样的人护驾,我就放心了。”

  (八)

  宣统三年(1911年)秋,杨复基得以外放,官任陕西榆林府正四品知府职。表面上看起来,朝廷似乎是给了他一次到地方上发财的机会,而实际上却是借其忠诚本质让他去守边。杨复基心里明白,立即准备停当,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看住了十几年的紫禁城,转身便上了西去榆林的路。他刚刚到任,即爆发了“辛亥革命”。革命党人劝其剪掉辫子一同革命。他知道,腐败的清廷末日已来临,自己只要按革命党人的话办,既可以保全了性命,又能保住了官位,但他却视忠君的名节重于性命和金钱,竟称“一臣不保二主”,宁可丢命丢官,也不变节做“贰臣”。革命党人知道他是皇帝的近侍,是位忠勇的武将,若能争取过来,将大有益处,便耐住性子多次劝说,终不见效,才不得不对他采取了监禁的手段,然而不久便让他回了家乡。

  (九)

  杨复基从陕西回家后,淄川的父老乡亲和地方官府对这位前朝的武将、名人照顾有加,曾安排他住在万字会(养济院)、道院,还借其威名请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盐巡”。盐巡的差使,就是查贩私盐者。杨复基知道,贩私盐者多是些平民百姓,为生活所迫,实出无奈。因此,他不过是例行公事,做做样子罢了,却从未抓过人。据说,他每天总是骑着头毛驴从淄川西北往北,顺着大车沟那条老路,经过店子、黄家铺、夏庄、董家庄、杨寨、大屯、付家、张店……再返回淄川。当年见过他的老人们讲,他骑的毛驴看上去膘肥腿壮,身子也不小,可一到了他的胯下,不但驴身子变小了,而且还被压得四条腿往外撑着走,很像一戳就会倒的样子,可笑极了。

  (十)

  杨复基住在道院的时候,每天一早一晚都到南场里去散步,顺便练练功。当时西关慕王庄的一些武术爱好者,都愿意身随其后,很希望能跟他学几招。他知道了人们的心思后,就有意识地让他们跟随自己从蹲马步练起。当年跟他练过武功的赵圣珍先生说,他让大家一蹲好长时间,伸拳踢腿,逐个纠正姿势。有一次,做马步示范动作,他两腿半蹲,上身挺直,脚下稍一用劲,一双崭新的云字头鞋就底子离了帮。人们听说他的力气大,但却很少亲眼目睹,都巴不得见识一下,便缠磨着他表演一招。看看实在拗不过大家,他才勉强答应,但只一次。人们急切地企盼着,只见他运了运气,把个滚场用的青石碌碡用脚一搓,滚到脚背上,再抬脚将其抛向空中,重一二百斤的石碌碡滚着从空中往下降落,他伸手接住,再将其调整为直立式,往上一掷,然后用大拇指顶着,绕着场子转了一遭。大家围上来齐声叫好,那沉重的石碌碡在他的大拇指上竟纹丝不动地直立着,让人们大开了一次眼界。若再说起他穿的云字头鞋之大,没见过的人可能都不会相信。据先父讲,当年他曾经试验过的,杨师的一只鞋竟能装下20个鸡蛋。那鞋的大小就可想而知了。

  (十一)

  杨复基居家期间,常在自己大门口或四牌楼十字路口处与街坊邻居拉呱。因他和善,人缘特别好,男女老幼都很敬重他,更爱聚在一起昕他讲京城的故事。当然亦有个别人偶尔想跟他开个玩笑之类的事情发生。譬如,通济街北头某家的佣人就曾这样试过。有一次,这佣人担水来往经过四牌楼,看到杨复基站在街头上,就想与他开个玩笑,便有意识地踩了杨复基脚下的大云字头鞋。杨复基以为自己妨碍了别人走路,就往一边挪了挪脚,并用手弹了弹鞋上被踩上的脚印土。可担水人回来时又踩了他一脚,他又往一边挪了挪脚,这才知道对方是有意识地踩他。当担水人回来再次踩他时,他迅速挪了一下脚,让那人踩了个空。担水人很尴尬地向他笑着做了个鬼脸,赶紧走了过去。杨复基虽不动声色,一言未发,但担水人心里有数,怕受到教训,而无法绕道躲避,只好硬着头皮担着水走过来。他远远地看着杨复基的脸,见其并无责怪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走过去。他正暗自庆幸,突然觉得有只巨钳似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腰部,随即两腿便离了地,扭头一看,自己已被杨复基连人带水一起举在了半空中。他连声求饶,可身子仍被高举着,肩上担的那满满的两桶水也似乎要担不动了。杨复基笑着说:“再踩两脚吧!”吓得担水人忙说:“杨老爷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杨复基边走边说:“看你挺累的,再送你一程!”一直走过了绣豸大牌坊,才把他放到地上。周围观看的人无不叫绝,而担水的羞得连歇也未敢歇一霎,头也不回地赶紧走了。

  (十二)

  杨复基晚年曾在罗村其岳父王思惠家中住过几年,后来双目失明。周围的人们都很敬重这位御前侍卫,皆称他为“杨大老爷”。有一次,千峪村陈家请他去做客,散了席后,临走时,陈家牵出一匹高头大马让他骑,并嘱咐说:“这匹马不大听使唤,杨大老爷要小心着点!”他牵过来一试,大马连摆头带踢脚,若换别人早就被摔倒了,只见他一手紧抓缰绳,一手猛按马背,一翻身跃上马鞍。大马前仰后踢甚是猖獗,很难驾驭。杨复基两腿紧箍住马身,任其踢蹬。不一会儿,马便大汗淋漓,俯首贴耳,败下阵来。杨复基回到罗村,下了马,把缰绳递给跟从的陈家仆人,说:“回去让你家主人赶紧把这匹马卖了吧,我已把它的肋骨夹断了。”仆人答应着说:“怪不得它这么老实了。”

周村武术故事:


  章元彪轶事

  (一)


  章元彪祖居江苏丹徒县。元末明初时。其祖章志可、章伟可因躲避战乱来到周村油坊街。他们二人以打铁为生,虽有一身好武功,但因身处乱世,并没有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后,一支迁往安子窝定居,一支在油坊街扎根落户。

  章元彪出生在油坊街,自幼便比一般孩子长得高大健壮。在同龄的一帮伙伴之中,数他力气最大。他心地善良,极讲义气,爱打抱不平,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油坊街的南段有一户人家,书香门第,家中小儿华明与章元彪一般大,二人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一次,二人到南下河游玩,三个不良少年抢了正在听说书的华明的帽子。华明去抢,可他比三个恶少矮了足足一头,帽子在空中扔来抛去,他急得又哭又叫,却怎么也抢不回来。章元彪见此情景气愤异常,大喝一声:“把帽子拿来!”三个恶少依仗人多,从三面向章元彪围上来,动手就打。只见章元彪面无惧色,一招仙人指路攻向其中一个恶少,此恶少被击中,掩面后退。两侧的恶少乘章元彪不备,互使眼色,从两面一起攻来。章元彪扎稳马步,并不慌张,先是一招闭门揽月锁住两面攻来之拳,紧跟一招顺手牵羊,以四两拨千斤之功法把二人向怀中一带。两个恶少撞了个满怀,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他们相互埋怨,还以为是用力太猛误撞在一起。三个恶少平时横行乡里,不知今天遇到了高手,还认为是自己不小心。他们不知悔改,又一起向章元彪打来。章元彪指东打西,避实就虚,一套家传罗汉拳使得淋漓尽致。三个恶少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方知这次碰上能人了,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章元彪一套拳打得风雨不透,谁想跑谁挨的拳便越多。三个人被打得没了力气,一齐跪倒在地,为首的一个把华明的帽子举过头顶,连声道歉,苦苦讨饶。章元彪给华明戴上帽子,抬眼看到远处有卖泥人的,便拉了华明看泥人去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章元彪自3岁起习练家传武功,十几年的勤练不辍使他成为一个膀阔腰圆的伟少年。他祖上打铁为生,经常为人打铸兵器,结交了一些武林朋友,在以武会友的过程中,家传武功吸收众派之长,得以改进更加精炼。河南有位镖师外号“小李广”,是章元彪父亲的好友,他一手“百步穿杨”独步武林。清朝考武举重要的一项便是走马射箭,而射箭却是章元彪较弱的一项。这一年,“小李广”押镖归途经过周村,顺道看望好友。他见章元彪苦练射箭却不得法,便有意指点。“小李广”在百步之外挂一枚铜钱,驱马飞驰,只见他连发两箭,第一箭射中悬铜钱之绳,第二箭射中下坠铜钱。他把心法技巧传于章元彪。皇天不负有心人,章元彪因箭技超群而县考夺魁,省考中举。

  (二)


  章元彪喜交五湖客,乐待四海朋,为人大方豪迈。除家中住有一帮食客外,在下河还开设了聚源店,专门接待四方的朋友。每逢过年过节,他都施舍柴米给穷人。

  平常在聚源店里住的多数是一些武林人士,其中又以过往镖师为多。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里住店最为放心,自己的钱物绝不会被偷被抢。章武举开的这个店一向平安,可有一天却出了一件大事。这一天,章元彪练了一趟拳脚,又督促儿子读书,觉得有点口渴,正要饮茶。这时只见聚源店的账房匆匆跑来:“老爷,出事了,店里来了一个外乡青年,指名要会会老爷。”章元彪放下茶杯:“是不是你们招待不周啊?”账房说:“没有啊,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过往之客都是好好招待,可他一进门就指名要会会您。我说您出门了,他不信,还不让其他客人住店。”章元彪有一个老总管,姓李,平时教章元彪的儿子读书。他见章元彪要亲自去看,便上前说:“老爷,您是举人,亲自去不太好,还是让我先去看看吧!”章元彪素知此老深藏不露、办事老道,便点头同意:“李先生,此去一定要小心,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去问清原因即可,也不必太难为他。”李先生和账房来到聚源店,见一青年正在驱赶住店之客,李先生打量青年,见他年纪不大但却目光如电、神轻气足,显然是一位内外兼修的好手。李先生上前问道:“青年人,是你要找举人老爷吗?”“正是俺要找章元彪!”“你和举人有仇吗?”“没有!”“你和举人有怨吗?”“也没有!”“那是我们有得罪之处了?”“没有,没有,全都没有!俺就是要找章元彪比划比划。”“好无礼!既无怨又无仇,却如此胡闹扰得过往之客不安宁。我先教训教训你!”说着,李先生一指点在青年身上,青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让你在这儿躺一会,好好反省反省。”李先生说完便走,回到油坊街把前后经过告知章元彪。章元彪觉得这个青年耿直可爱,没什么大恶,便有些于心不忍,随携同李先生再次来到聚源店。见青年还躺在地上,章元彪得知他被点了穴,便上前在青年身上踢了一脚。青年翻身而起,复跪倒在前。原来此青年乃沧州人士,自幼酷武,十八般兵器样样皆通。这一次他是出来拜访名师的,来到周村,闻听章举人武功高强且招贤纳士,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于是故意打闹,打算惊动举人,以便拜师学艺。章元彪见此人心地正直,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便极力成全他,请李先生收他为徒,点穴奇功始传人沧州。李先生晚年被青年接往沧州养老,由于李先生仅此一徒,因此,点穴功在周村失传。(注:现在周村还传有歌诀和练习方法,但因此门功夫太高深,无人能无师自通。现无人能用此功。)

  (三)


  章元彪晚年辞官还乡,广收门徒,大兴尚武之风。当时有句甚为流行的话叫“西门外头跑马场,南门外头百万兵”,就是形容他授徒传艺的热闹场景。

  当时油坊街四周有城墙,直到解放战争时才被扒掉。城墙的西门外有一个很大的校场,是章元彪和他的徒弟们走马射箭、演练武艺的地方。校场四周扎着彩旗,场内摆放着十八般兵器。章元彪最擅长的是春秋大刀,他的刀非常重,但走的却是灵巧的路子,能够化巧补拙,是当时一绝。那时候,每天早练完毕,他的徒弟们都要绕到南门,在南门外练丹田气,(即大声喊)“强身健体、扬我国威”,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就像有百万雄兵一样。章元彪老年就过着这样的生活,每日授徒著书。可有一天,在去校场的途中,在豆芽桥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挡住了章元彪一行人的去路。此人脚踩一个大树墩,对章元彪一行人说:“爷儿们,小的搬树墩回家生火,来到桥上搬不动了,请哪位行行好,帮我挪下去。”众人见树墩足有二百多斤,一时无人去搬。此人说:“如果你们没人搬得动,就给我点钱,树墩子我不要了,去买点柴火烧。”接着,语气轻蔑地说:“你们不是有百万兵吗,怎么连个树墩子都搬不动!”众人皆知此人是来找事的,有几个就要去揍他。章元彪把众人一拦,上前说:“小兄弟,让我老头来帮帮你。”此时章元彪已近七十,只见他把辫子一盘,长袍一撩,手上一较劲,树墩就被高高举起:“小兄弟,你把树墩接好。”二百多斤的树墩被他扔了过去。此人被章元彪的气势震呆了,树墩从头上落下,竟也毫不知觉。章元彪见状,一个八步赶蝉,跟着一个冠外脚,把那人踢落河中,躲过了落下的树墩。众徒弟见状齐声叫好。原来此人正是“南武举,北力王”的“大力王”,他与章元彪齐名,在周村鲜逢敌手,没想被年近七十岁的武举章元彪踢落于河中,一时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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